文质彬彬

内容简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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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美则不得美,不求美则美矣;求丑则不得丑,求不丑则有丑矣。不求美又不求丑,则无

美无丑矣,是谓玄同。

文饰之美固然是人工之美,但又不能刻意去追求,文饰之美掩盖甚至歪曲了审美对象的本质之

美,如此“求美”反使真、善之美尽失,这是“饰其外者伤其内,执其情者害其神,见其文者

蔽其质”,适得其反,“求不丑则有丑矣”。人在审美创造活动中,*好不要把美的追求看成

一个外在于人的功利目的,而要进入一种“无为而无不为”的精神境界,涤净求美遮丑的先人

之见,使自己的创造能力处于自由发挥的状态,“不为物先倡,事来而制,物至而应”,顺其

自然而水到渠成。在审美心理活动中,刻意以“文”饰“质”不好,拘于“质”而为“文”也

不好,“无须臾忘为质者,必困于性;百步之中,不忘其容者,必累于形”。困于前者,“以

情灭文,则失文”;累于后者,“以文灭情,则失情”(见《诠言训》、《缪称训》)。总之,

只有在创造精神进入高度自由的境界,才能创造出看去非人工所为而具自然天成之美的杰作。

《淮南子》杂糅道、儒二家之说而又有所发展的“文质”观,有时还强拼硬凑自相矛盾;

但是,它在对“质”与“文”审美认识不断开展、不断深化的势头下,提出了一个与此密切相

关的“神制而形从”之新说,为艺术(音乐、舞蹈与绘画等)创造领域率先作出了理论的贡献,

这一点笔者将在下编《艺与道》中论之。

第二章

中国文学的奠基理论

“文质”说的提出者,就其*初的动机来说,是从个人修身而推及社会人事,由言语辞令而扩至礼、乐等服务于社会的文化事业。在政化、事迹、修身三种“文”中,修身之“文”只是为适应前二者的需要,而修身之“文”中的言语辞令之“文”,常与衣冠之“文”饰并列,并且更为注重在君臣交谈、外交典礼等场合中口头语言的如何表达。直到用文字符号将言语辞令记录到简、帛之上,才又有对书面语言的文饰要求,“书不尽言,言不尽意,圣人立象以尽意”,便是对书面的言语辞令之“文”开始自觉的表现。

从口头的言语辞令之“文”到书面的言语辞令之“文”,由此而开始有了中国*早的“文学”:因言语辞令以不同的组合方式表现不同的文采,于是又有了中国文学中*早的一批文体:诗、文、辞、赋。从“《诗》三百”出现的时代至赋体文学崛起的两汉,各种文体尚无发达的创作理论,诗人文士们在创作实践中所遵循的*基本的创作原则,仍然是“文质彬彬”,个人心志如何表现,言语辞令如何调遣,都涉及到“文”、“质”关系如何处理的问题。与在此以前的“文质”说不同的是,作家谈及自己创作实践中某些体悟时,理论家在对一些书面文学作品的评论时,关于“文”与“质”的审美意识更为自觉、更为强烈,不断有新的内容输入进去又发挥出来,因而又演绎、派生出一些新的文学观念。回顾中国文学理论的发展过程,“文”与“质”,应该说是属于奠基的理论。

本章将就原属哲学领域的“文质”观念,如何转移到文学领域,及其发展演化情况,略作考察。

**节文。文章.文学

受“天文”之启迪而有“人文”,仿自然之文而有人工所饰之文,由“文”而又有“文章”观念出现。

“文章”一词,《论语》中已多处见之,孔子称尧:“焕乎,其有文章”;子贡称孔子:“夫子文章,可得而闻也”。但这些“文章”,都不是指文字组成的作品(学术文章),而是谓其“则天”(“为天为大,惟尧则之”)之“人文”。大约出现于春秋末季的齐国官书《考工记》,其论“画绩之事”时,从色彩美的角度,谈到“文章”的来由:

画绩之事,杂五色;东方谓之青,南方谓之赤,西方谓之白,北方谓之黑。天谓之玄,地谓之黄。青与白相次也,赤与黑相次也,玄与黄相次也。青与赤谓之文,赤与白谓之章,白与黑谓之黼,黑与青谓之黻,五采备谓之绣。……杂四时五色之位以章之,谓之巧。凡画绩事后素功。青、赤、白、黑依次“相杂”便是文、章、黼、黻。“章”有多义,赤白相杂谓“章”,实与“文”同义;引申义是“文采”之显现,与“彰”同义,《中庸》中说天地之道“不见而章”(二十六章)、君子之道“暗然而Et章”,都是显现昭彰之意。由于“物相杂”才有“文”,“不成章则不达”,于是“章”又有文采组合结构而后呈现之义”,“杂四时五色之位以章之”,兼有五采显现与组合两重意思。《诗.小雅.都人士》有“出言有章”句,此“章”即言有条理之意。*早使用“文章”一词,除《论语》外,屈原《九章·橘颂》有“青黄杂糅,文章烂兮”,《苟子。非十二子》有“敛然圣王之文章具焉”。前者指自然现象,后者指典章制度,还未涉及到言语辞令之文章。称书面文辞而为“文章”,直到汉代才流

行开来,刘熙《释名·释义》篇云:

文者,会集众采以成锦绣,会集众字以成辞义,如文绣然也。

按其来由,“文章”是作用于人的视觉,引起美感的形式概念,汉人以文字语言为“众采”,于是大凡“辞章之学”都进入了“文章”范畴。《史记·儒林传》记公孙弘语日:“臣谨按诏书律令下者……文章尔雅,训辞深厚。”《汉书》中则直称文人所作各种文字作品为“文章”,如说“文章则司马迁、相如”、“刘向、王褒以文章显”等等,所以诸人之文章包括史传之文、赋与议论之文(包括诏策律令)。班固在《两都赋序》中,对汉代之文章作了高度的概括与评价:

或以抒下情而通讽谕,或以宣上德而尽忠孝,雍容揄扬,著于后嗣,抑亦雅颂之亚也。故孝成之世,论而录之,盖奏御者千有余篇,而后大汉之文章,炳焉与三代同风。这段话,不仅对“文章”的内容与作用有概括性表述(后来曹丕发挥为“盖文章,经国之大业,不朽之盛事”),还特别指出“文章”(包括赋)已成为与“诗”并立的两种文体。

以书面的言语辞令之“会集”而“如文绣然”者为“文章”,传统的“文”的观念实现了重点的转移,礼乐为“文”、衣饰之“文”等观念就逐渐淡化了。对于“文”的审美意向便重点指向言语辞令。刘勰说:“圣贤书辞,总称文章,非采而何厂(《文心雕龙。情采》)“采”即指“书辞”的文采,就是说,文章要讲究语言的艺术性,追求语言之美。文学的艺术就是语言的艺术,文学理论中这一*基本的要素,已包含在“文章”这个概念之中了。

“文学”一词首见于《论语》:“文学,子游子夏”。孔子以“文学”与“德行”、“言语”、“政事”并列,指的是研究“人文”之学,具体来说,主要是研究历史文献。又说:“君子博学于文”、“行有余力,则以学文”。“文”,在孔子心目中,有时是一种行为,但从根柢上说,是一门学问。荀子对此有明确的解释:

人之于文学也,犹玉之琢磨也。诗曰:“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”,谓学问也。和之璧,井里之厥也,玉人琢之为天下宝。(《荀子。大略》)在这门学问中,当然也包括“文章”之学,如何使自身“文”彰而显,荀子也谈到:“凡人莫不好言其所善,而君子为甚。故赠人以言,重于金石珠玉;观人以言,美于黼黻文章;听人以言,乐于钟鼓琴瑟。”(《荀子.非相》)概而言之,“文章”、“博学”,合而为*初的“文学”之概念,当时,*反对“刻镂文采”的墨子,也提及“文学”:

凡出言谈,由文学之为道也,则不可而不先立义法。若言而无义,譬犹立朝夕于员钧之上也,则虽有巧工,必不能得正焉。(《墨子。非命中》)将“言谈”与“文学”联系起来,从“文学”中得“义法”,这个“义法”亦指文献掌故之类的东西,与人言谈,必须有文献掌故作

为依据,要引经据典,这样就能言而有义,显示自己有学问。

到了汉代,“文学”这一概念内涵发生了一些变化,因为汉人把具有文采的“书辞”称为“文章”,“文章”便有了专指意义,其外延较尧之“文章”、夫子之“文章”大大收缩了,于是,便将“文章”从“文学”中分离出来,而将“博学”独据“文学”之义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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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录

总序(蔡锺翔陈良运)
**章审美视野中的“质”与“文”
**节对于“质”的基本审美观
第二节“文”的观念发生与“人文”种种
第二章“文质彬彬”
**节儒家“文”、“质”统一观的确立
第二节“文质”理论在两汉的发展
第三节道、儒“文质”观之差异与《淮南子》的糅合
第三章中国文学的奠基理论
**节文。文章.文学
第二节诗、骚、赋之“文”、“质”关系
第三节王充的“文章”学说
第四章“文质彬彬”美学意义的延伸
**节人物品评:理性审视的深化
第二节人物品藻:“风骨”的审美观照
第三节书画之品:艺术理论的发展
第五章文学自觉时代的“文质”观
**节由文体分类产生不同的“文质”标准
第二节“质”的观念的演化
第三节形文·声文·情文
第四节“文”、“质”结合的新范畴
第六章“文质”论在诗、文领域之分途
**节文:以“道”为“质”的回归
第二节诗:以“意境”为核心的审美创造
第三节“文”与“质”:历史、美学的评价
附录“风骨”新论
**节“风”是一个审美观念
第二节“骨”是“质”的概念具象化
第三节从品人之“风骨”到品文之“风骨”
第四节“风骨”论发明和运用的重要意义
下编艺与道
**章“艺”与“道”的观念发生
**节艺·技·艺术
第二节道·天道·人道·艺道
第二章两种“道”的美学内涵
**节道法自然
第二节人性至诚
第三章三种“艺”的态度与行为
**节“知者创物,巧者述之”
第二节“疑神”之技通于“道”
第三节“下学”之艺致其“道”
第四章“原道”种种及其效应
**节“神制则形从”——《淮南子》之术
第二节“雕琢情性”——“文心”之术
第三节“文以明道”——“古文”之术
……

封面

文质彬彬

书名:文质彬彬

作者:陈良运 著

页数:424

定价:¥19.6

出版社:百花洲文艺出版社

出版日期:2001-11-01

ISBN:978780647324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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